【深度】基督徒该不该过圣诞节
基督徒该不该过圣诞节
作者 | 张远来
该不该庆祝圣诞，这本来就是一个无聊的主题，你过还是不过，耶稣道成肉身都是一个无法磨灭的事实。
但是否要庆祝圣诞的问题，这些年不仅在社会上，也在教会引起极大争议。也许是出于民族主义情绪，前两年就有所谓“七君子反对耶诞节”，2014年西北大学平安夜晚上干脆封校，宣布谁过圣诞节，惩罚谁？
暂不说教会外如何抵制圣诞节，或者商家利用圣诞节疯狂促销。就教会内部看，亦有不少人士人云亦云地反对过圣诞节？到底基督徒该不该过圣诞节？
让我们理智地思考一下。
教外人士的反圣诞理由：
反对庆祝圣诞的常见原因，对教外人士而言，莫过于民族主义情绪，他们认为圣诞节是西方人的节日，而过西方节日是对中国道德文化侵蚀。有网友就说要抵制圣诞节，因为西方也不过春节。可笑的是，春节是民族节日，是中国人的节日，就像你家父亲死了，你不能要求社会都去以儿子的身份祭拜。
而圣诞节是一种救赎的信念，爱的精神，是信仰和文化的双重符号，有着普世价值的普适性。不属于西方所独有。实际上，耶稣还真不是诞生在西方，而是东方，他很可能就是黄皮肤，而不是白人。另外，西方也没有反对你过春节吧？没有反对华人在西方社会过自己的春节吧？
实际上，民族主义情绪从不能拯救一个民族或者治理系统。相反，民族主义向来都是穷途末路的表现，或者说是民族主义把一个民族送上了穷途末路。是你弱到不能正眼看世界，不能正视自己的弱。你看盛唐时代有过民族主义吗？文景之治时代有过民族主义吗？
教会人士是为何反对庆祝圣诞的：
1.以安息日会等为代表，认为教会不能确定耶稣哪一天降生，圣诞节原来自罗马的太阳节，教会以这个节日记念耶稣诞生，是罗马人拜太阳的节日。既然是拜偶像的节日就不能用来崇拜记念圣诞了！
这个理由看似属灵，其实并无道理。
首先，罗马人曾经以太阳节为其大节期，后来悔改，把最大的节日归给上帝，转而纪念耶稣基督的诞生。这是悔改的标志。有何拒绝的理由？难道因为这一天罗马人拜过偶像，从此历法要减除这一天？难道在你的神学中会认为某一天是“鬼的一天”，而不是上帝的一天？荒谬至极！每一天都属于上帝，上帝从未把世界的管理权，时间的管理权归给撒旦。
一般而言，抱持这种理由反对过圣诞节的，多半是正统教会不太认可的教会。他们还以如果上帝要人庆祝圣诞，就会告诉人圣诞是哪一天，没告诉我们，说明上帝不让人过圣诞等等谬论揣测上帝，令人费解。按他们这个逻辑就会推导出另一个结果：如果耶稣会再来，并让我们等候祂的再临，就会告知我们祂什么时候来，祂没说，就不该等候祂的再来！这种荒谬的逻辑和理由是不攻自破的。
难道上帝看重的是日子吗？祂看重的不全是人的心灵吗？即使是某个日子，也会因为历法的不同而迥异。这又有何妨？
其次，即使此节日为曾经拜偶像之日，这也不能代表纪念圣诞有何不妥，只是日子问题。假如在日期上有争议，我们可以换一个日子过节啊！日期不同又有何妨？正如保罗所言，有人看这日比那日强，有人看日日都是一样。重要的不是日子，重要的是其所代表的内涵。因此，这个理由不能成为反对过圣诞节的理由。
2.认为圣诞节越来越商业化，世俗化。
这个理由对基督徒是个很好的提醒，我们实在应当谨慎，过度商业化给教会带来世俗倾向。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。相反，这更当激起基督徒用更合适的方法纪念耶稣的降生。你不用合宜的方式记念，人们就会用不合宜的方式庆祝。我们要更加过好圣诞，才能体现正确的圣诞的意义。换句话说了，人家即使把圣诞节当作商业推销之用，又有何不好？难道商人用不伤害他人的办法赚钱是罪吗？人家庆祝圣诞为了推销商品，我们庆祝圣诞是为了传讲福音。互补互利，未尝不可以相辅相成，有何不妥？难道基督教一定要躲在自己的院墙里才属灵？正如保罗所言： 这有何妨呢？或是假意，或是真心，无论怎样，基督究竟被传开了。为此，我就欢喜，并且还要欢喜；（腓1:18）。基督徒应当心胸宽广，接受主所接受的，拒绝主所拒绝的。用百般的恩赐，各样的智慧见证祂，传扬祂。正因为有太多人庆祝圣诞但不知道圣诞的意义，我们才要通过圣诞庆祝来告诉人们圣诞的意义。
3.忙于事务，忽略了基督。
这样也不能成为拒绝圣诞节的理由。这是庆祝圣诞的方法论有问题。不代表庆祝圣诞本身有问题。正如马大的问题不是因为服侍主有问题，而是为许多事忙乱以致怨神怨人才有问题。坦白说，忙于圣诞排练，忽略了内心的宁静、祈祷与灵修，以为上帝的名去忙乱于教会事务而忽视上帝的存在，这实在是教会的大问题。不仅是圣诞节的庆祝上，在比如建堂、圣礼和其他大型事工上都有表现。但这实在不能成为废弃圣诞庆祝的理由。我们需要的是改进方法，明确目标，而不是放弃初衷。
4.庆祝效果不理想。
这首先是：你渴望的效果是怎么样的？你希望一个可见的，可量化的结果吗？一个可以量化的指标吗？多少人决志，多少人悔改，多少人奉献多少？这不是功利主义吗？圣经说种子撒在水面上，到了时候必有收成。不能以没有量化的结果就判断圣诞的庆祝没有意义？说不定福音的种子就在那个时候播撒在谁的心里了，到了时候就要收成。圣诞庆祝即使效果不理想，也只是方法方式问题，并不代表庆祝圣诞本身有何问题。
由此可见，反对过圣诞节的理由多半体现在日期上的分歧，方法上的质疑上。但这不能否定教会庆祝圣诞的本质意义。
要不要庆祝圣诞首先我们要理解何谓“庆祝”：庆祝是以有形的文化符号表达内在感恩欢喜的思想感情，用在圣诞庆祝上表达的是信徒的宗教信仰情怀。“汉典”对庆祝一词的解释是：为共同的喜事而进行某些活动表示高兴或纪念。站在这个角度看，教会规定且借着一个节日，以处境化的文化符号或者形式来表达对道成肉身的崇敬，对耶稣基督的记念，表达我们的欢欣与相爱，甚至是对自身信仰的反思。这不仅可以，而且是理所当然。而且，圣诞的庆祝能给教会带来诸多恩典。比如：
1.教会表达对道成肉身的尊重
第一次圣诞节庆祝是一场完全由上帝自己导演的崇拜。参与者包括了天使天军、博士和牧羊人——正所谓普天同庆，天上地下，博士、贫民，都参与了圣诞的崇拜。这场崇拜向世界指明了要来的救赎基督，带给了人类全新的盼望，也深切表达了对救主的崇敬与感恩。我们纪念圣诞节，表达了对基督道成肉身的尊重。以一个有形的文化符号来表达我们内心对上帝的感恩，这符合人类的文化，也符合圣经一贯的教导。
2.传福音的契机
今天我们的处境不太适合我们自由地走出去传道。但我们可以藉着圣诞节的庆祝活动，吸引人来到教会。以世界可以接受的方式传讲基督，这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契机。每年圣诞节都是教会收割的好时机，关键是我们能否抓住契机，能否以合宜的方法见证基督。在我们今年的平安夜崇拜中就有大约十分之一的听众站起来决志。我无法担保这些人都能坚信到底，但起码福音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里了。
3.凝聚同工，建立团队的契机
教会活动的开展无外乎是为了福音的广传和根基的坚固。圣诞活动符合这一基本的原则。通过圣诞节的活动安排，我们可以很好地发挥信徒的恩赐，带领更多信众参与服侍，认识基督，理解教会，建立他们更强的委身意识，团队精神及合作态度。比如，今年我们排练了一个圣剧十个童女的故事，很多信徒在观看圣剧后有了深深的信仰忏悔意识。同时，一些过去彼此不熟悉的信徒通过活动的安排，建立了良好的互动关系。通过活动的安排，彼此的磨合，几个相应的教会团契和服侍团队就被建立了。教会也开始通过圣诞活动的开展积累了宝贵的组织经验，锻炼了教会的组织能力，为教会的拓展奠定了一定的基础。
4.文化布道的契机
圣诞庆祝是以本土有形的文化符号，比如中国式的舞蹈，戏剧，小品等文化形式，表达无形的普世性基督教信仰理念。是一个良好的文化适应和中国教会本色化建设的契机，也是弘扬中国传统文化，促进圣经与中国文化交融，促进东西方文明交融的一个契机。圣诞传达了一个基本的信息：上帝的博爱和救赎，人的罪性而后接受恩典的可能。由此，带来了饶恕精神、博爱思想、忏悔意识和神圣价值等深层次的信仰理念。而这四者其实都是中国文化所欠缺的。同时，中国文化的家理念也弥补了西方文化中人情淡薄的欠缺。教会圣诞活动一般正是在以中国文化的形式，表达一个基督徒的信仰内涵。无论是对中国文化之弘扬，还是对基督精神之见证，对人性深处之洞悉与反思，都是良好的契机。
5.教会与社会交流的契机
每年的圣诞活动都为教会和社会的交流提供了契机。很多没信耶稣的同胞会到教会坐坐，体验宗教氛围，也渴望上帝能给他们平安。同时，相关部门的重视，也给教会与社会的接触提供了机会。他们无论是在维持治安，还是其它方面，其实也都耳濡目染，有了一个近距离了解教会，认识基督信仰的机会。而这种机会对他们是不多的。我相信，教会信仰越让人深入理解，就越能消除社会对基督教的迷思和顾虑。对政教关系和社会和谐都是有益无损。
一场优秀的圣诞庆祝可以提升教会的文化和价值，提升教会的管理和牧养能力，增进信众的交往和委身意识，也能增进教会和社会的互识互信。是信仰和文化软实力的体现。圣诞是上帝给人类最宝贵的礼物，圣诞节庆典是社会给教会的礼物，更是教会给社会的礼物。
反对圣诞庆祝的诸多理由多半与庆祝圣诞的方法不当有关。很多真诚的反对理由值得我们深刻反思。有鉴于此，我们需要反省我们的圣诞该如何庆祝？笔者在此提出几点探讨性的参考意见：
1.量力而行
要做与自己的教会实力与个性特点相符合的庆典，而不是要一味模仿别人的做法。比大，比豪华，比阵容，比明星。这恰恰是上帝最不喜欢的世俗化表现。别人合适的方法，不一定适合你，别人做不到的，不一定你不能做。如果一间教会的力量不足，未尝不可以联合其他教会一起举办，未尝不可以联合社会机构一起举办，未尝不可以要求社会单位一起参加。
2.因地制宜
教会的处境和地理位置不同，可以发挥教会自身的地理及条件优势。比如，教会有大型广场，可以做广场晚会，而不一定要全部挤在教堂里面。教会租用的写字楼，这种大都市的教会极为常见，未尝不可以烘托文化氛围。有些教会有更大的户外空间，如果条件许可，篝火晚会也是特色的选择。无论如何，庆祝都需要体现信仰的内涵和文化的特色。
3.基督中心
圣诞活动不要忘记了以基督为中心的活动本质。一切的活动不是为了热闹，而是为了纪念基督，荣耀人，造就人才是目的。是庆祝，不是闹剧。信徒在彩排，活动在操练时，忙于后勤时，每一次活动前后和中间，组长或者教会传道人可以带领他们一起祈祷开始，帮助大家建立后勤服务。活动排练都是在培养神圣服侍的心态，也可帮助信徒养成良好的灵修习惯，并在祈祷中学习安静。甚至手拉着手一起祈祷，建立一切都是为了纪念上帝的意识。如此，不仅可以让信徒参与服侍，也可以建立信仰。
4.文化布道
圣诞活动中，有很多没有信主的慕道友会来参加，教会切忌活动的过分宗教化。我想教会的重点是不是可以放在传福音布道上，而不是排场和热闹上。教会应该以大众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方式，来表达信仰的内涵，尽可能结合传统文化和现代的方式来安排庆典。做个有文化内涵，有信仰见证的圣诞庆典。
5.处境意识
以符合处境化文化的方式来庆祝圣诞，合情、合理、合法、符合文化处境。如此，我们可以在庆典中见证基督，传扬福音。
6.保持安静
学习灵修，每次活动都务必一起祈祷而开始。借着圣诞的活动可以凝聚和建立团队、关系、感情。而非相反。
圣诞是上帝给全人类的礼物，也是特别给中国人的礼物，并非西方的专利。反对庆祝圣诞背后的动机多少有点功利主义、民族主义情绪和狭隘的宗派主义的影子。圣诞代表了牺牲，博爱、救赎、忏悔和希望。良好的庆祝是荣耀神造就人的美事。我们需要把握尺度，用对方法，藉着圣诞庆祝之契机，借我们可以和有能力庆祝圣诞的机会，促进福音之广传，信徒之建立，社群关系之改善，文化见证之弘扬。
2014年12月25日星期四初稿
2016年12月14日星期三修改
图片来自网络
校对|琳
美编|四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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